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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公传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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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公传诗

2012年8月,河北影响中国的一百件亊正式揭晓,“承前启后的《诗经》流传:毛公传诗” 列入其中。毛公传诗
史书记载:大毛公毛亨,小毛公毛苌。毛亨鲁人,是毛苌的叔叔,古文诗学“毛诗学” 的开创者,曾作《毛诗故训传》以授毛苌。毛苌赵人,是“毛诗学” 的传授者。毛亨、毛苌是具有亲缘关系的叔侄二人,为何一个为鲁人,一个为赵人呢?这与“焚书坑儒” 有直接关系。
孔子删定《诗经》后传给了子夏,子夏传给了曾申,曾申传李克,李克传孟仲子,孟仲子传根牟子,根牟子传荀卿,荀卿传给毛亨。
毛亨,秦朝大儒,一生无后,认侄儿毛苌为子。毛苌大约生于公元前220年,自幼天资聪明,过目不忘。入学堂不久,便学会并背诵诗词20余首。毛亨看在眼里,喜在心中,暗下决心,决定把《诗经》传给侄儿毛苌。为了让侄儿便于记忆,毛亨首先把《诗经》的来历给毛苌讲解清楚。这部书是从西周初年(公元前11世纪)到春秋中叶(约前1134—前597年) 近600年的诗歌总集。它从多方面反眏了西周盛世、衰亡、东周解体、列国争强,各历史阶段的社会现实。“风”、“雅”、“颂”的创作先后,“颂”最早,“雅” 次之,“风”多数很晚。正当毛亨按步就班向毛苌传授《诗经》写作年代、内容含意时,公元前212年,秦始皇为加强中央集权的封建统治,采纳了丞相李斯的建议,在全国施行暴政“焚书坑儒”。把天下藏有的《诗》、《书》等百家著述一律烧之,第二年又坑杀了460名儒生。毛亨、韩非与李斯是一代人,同为荀卿弟子。毛亨深知李斯的为人,他嫉贤妒能,竟不念同门师弟的友爱关系,进谗言陷害了同窗好友韩非。以传《诗》为己任的毛亨深感大祸临头,把《诗》、《书》上交后,急忙带着9岁的毛苌外出逃难。路上到处有暴虐的秦军,到处是凶恶的官吏,火光燃亮城巷,马嘶响彻天空,鲜血淌成河流。看到成堆的书卷被焚烧,成群的儒生被捆绑,毛亨痛心疾首,倍感自已传授《诗经》的责任重大。叔侄走到地处苏鲁豫皖几省交界处,相对荒僻的丰西泽(现江苏丰县西)居住下来,隐姓埋名,以记忆开始整理、传授《毛诗故训传》。

毛亨在丰西一个辟静的村庄安了家,借用两间闲置的房屋,开垦了几亩荒地,装做本地人隐居下来。毛亨利用一切空闲时间,结合现实,首先给毛苌讲解西周后期厉王、幽王的昏聩、残暴、腐朽、荒淫,引起了被压迫阶级的普遍反抗,接着介绍反压迫、反剥削的诗,如《节南山》:“节彼南山,维石岩岩。赫赫师尹,民具尔瞻。……”先把每首诗的含意讲明白,让毛苌逐句朗诵,再逐字写出来,直到把一首诗能流利的背诵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处心积虑的向毛苌传授诗经。毛苌白天、深夜都认真学习,有时夜里感到昏昏欲睡,就把凉水浇在脸上。他兴趣浓厚,勤奋好学,进步很快。但是,毛亨心里总有一种郁闷感,暗想,周代诗歌选集《诗》传承了一代又一代,可传到我这一代,各派政治势力斗争激烈,焚烧诗书,厚今薄古,是秦始皇采取的有力措施。如果诗经就此失传,自已其不成了千古罪人。毛亨思虑过重,伤极脾胃,进食减少,形体削瘦,身体健康,每况日下。他忍受着寂寞,把周代的诗分为“风”、“ 雅”、“颂” 三部分,一面认真传授,一面期待着时局的变化。

秦始皇即位后,征用大量人力在全国各地服徭役,还让“刑徒”70余万人去建筑阿房宫和骊山墓。沛县泗水亭(今江苏沛县东)的亭长刘邦押送“刑徒”到骊山,路上很多人逃亡,他估计到咸阳会逃得一干二净,在途中的丰西泽便把“刑徒”全部放走了。原来平静的丰西泽,如今成了是非之地。暮年多病的毛亨本想回鲁国故土,但身不由己,临终,毛亨嘱咐毛苌,这里并非久留之地,等自己离世后,赶快离开这里,到赵国一带水草丰美的乡村去传承《诗经》。毛亨深怀遗憾,与世长辞。
毛苌极其悲痛地把叔父毛亨在一个山坳安葬好,肩负着传播儒家思想的重任,独自来到原赵国都城邯郸。邯郸由于战略地位重要,在数百年的时间里,作为兵家必争之地,战火的硝烟一直笼罩着这座古城。那里因多年战争造成的破败景象,尚不好存身,折而向北到了古中山国境。中山国因国小力薄,四面受敌,国无宁日,也未能找到理想的落脚之地。于是他乘船沿滹池河(西汉称滹沱河为滹池河)东下,途经隶属赵国的饶邑(饶阳),见这里水草丰茂,池荷绽放,景致迷人。同时,新建的饶阳县城(今故城村)成了齐、晋、赵重镇,既有燕赵之风,又有齐鲁之习,文化底蕴丰厚,人民安居乐业,毛苌决定在县城东6公里处莲花泊北边的荷花坑小村住下。该村民风淳朴,尊贤纳士,保护了这位年轻文人。

毛苌不忘叔父毛亨的嘱托,除帮助村民在田间种植高粱、谷子外,还利用休息时间给人们讲解《小雅》中的《节南山》:“节彼南山,维石岩岩。”“风”诗中的《硕鼠》:“逝将去父,适彼乐土”等等,让乡亲们首先懂得反压迫反剥削的道理。毛苌与乡亲们相处融洽,特别是他的人品和文才,深受人们尊重。
毛苌住的院落四周幽静,屋内烛光抖抖,这位削瘦的青年,穿着长袍青衫,踏着小步,摇头晃脑的发出朗朗之声:“萚兮萚兮,风吹其女,叔兮伯兮,倡予和女”(郑风.萚兮),“山有扶苏,隰有荷花,不见子都,乃见狂且”(郑风.山有扶苏)”。乡亲们听到他吟诵的情歌,知道他也该成家了。于是一位热心的邻居大娘去侯家为毛苌提亲。候家在村里比较富裕,而且主人常读诗书,早看上了毛苌的人品与文才,痛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。男女乡亲们为毛苌装修新房,缝制花被,准备酒宴。选好良辰吉日,热热闹闹为毛苌操办了婚事。

毛苌的妻子是大家闺秀,识文断字。婚后,小俩口恩恩爱爱,进一步激发了毛苌的记忆,他首先开始整理周代各地的民歌,也是后来的《诗经》情歌部分。因为当地不产竹子,妻子拿出陪嫁的丝绢代替竹片,用毛笔抄下“周南”、“ 召南”、“ 邺风” 等诗篇。
一个晴朗的夏日,毛苌和妻子穿着一身农民服装,戴一顶用高粱席楣编的草帽,步行三里路,来到村南莲花泊,一边帮助渔民打鱼,一面高声吟唱。一天,毛苌见一位老者和他的儿子在船上撒网打鱼,于是招呼他们靠岸,要做他们爷俩的帮手。毛苌夫妻上船后,得知老汉姓刘,莲花泊西边永贵里人,因离荷花坑村较近,对毛苌在村里传诗有所了解,于是撒网之后,对着远方高声吟唱: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”老汉以《关睢》此诗,赞美他们夫妻是“后妃之德”、“乐得淑女以配君子”。毛苌异常兴奋,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了知音。于是,在感谢刘老伯的同时,也吟了一首《大田》:“大田多稼,既种既成,……”。此诗叙述从春耕到秋收以及祭祀的全过程,道出一派田家乐趣。老汉收网,他们坐在船上,开始了长谈。刘老汉后裔刘献之,600余年后成为南北朝时北魏经学家,曾任典内校书,其主要著作有《毛诗序义》、《三礼大义》等。可见毛苌传诗的深远影响。

西汉一代,诸候王国的置废与封域的变迁异常复杂。高帝九年(公元前198年),原属赵国的钜鹿郡被分为钜鹿、清河与河间三郡,饶阳属河间郡。高帝十二年(公元前195年)将河间郡的高阳、武垣、饶阳等县划入燕国的涿郡。饶阳在涿郡最南部,尊崇儒学的学术空气浓厚起来。
毛苌抓住时机,在村里开始公开传授《诗经》,他与岳父、妻子商定,把家里的南院房子腾出,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,毛苌的家变成了学校。
毛苌一笔一划教孩子们写字,一字一句教孩子们背诵诗经,院里不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。传授诗经,从儿童开始,毛苌实现了他由来已久的愿望。
村里一位叫狗蛋的孩子,家贫穷,母患病,她浑身脏兮兮,披头散发满街玩。毛苌到他家说:“孩子,咱上学去。”狗蛋来到学堂,总爱自已一人呆在角落里。针对这个孩子的自卑心理,毛苌耐心鼓励,等他把一首诗熟读后,即让他当场朗诵。狗蛋有了自信心,一天天活泼可爱起来。
这两天,狗蛋没去上学,毛苌妻子去问个究竟,愿来狗蛋父陪母去外地治病,毛苌妻拉着孩子说:“到我家去吃饭上学。”毛苌给他起了个学名叫志信。志信在毛苌的教育和鼓励下,刻苦读书,学业有成,终于成为毛苌门下最有成就的弟子之一。志信后裔候文炳,曾任甘肃行省礼问。

公元前191年,西汉惠帝即位后,实施“仁政”,减轻赋税,政治清明,社会安定,撤消了《挟书律》。长期受到压抑的各种思想和文化艺术得以正常发展,尊崇儒学之风很快传遍饶阳大地。
毛苌欢心鼓舞,精神倍增。为了让毛苌更好的传诗于民,荷花坑村改称诗经村,还在村南莲花泊旁用土堆起土台子,在上面搭建起一个简易的能遮风挡雨的毛草房,毛苌在棚里给乡亲们讲诗,当地人称之为“诗经台”。诗经台的出现,弥扑了民间缺书少卷的缺憾,很快方园百里的文人志士,纷纷来诗经台亲眼目睹毛苌大师的风采,聆听他讲授的《诗经》。毛苌把《诗经》按“风、雅、颂” 分类进行讲解吟咏。一时间,人头攒动,门庭若市,慕名而来的学子络绎不绝。每到此时,毛苌拂过斑白的发髻,抱住沉掂掂的书简,庄严地走上讲台,他端坐在正中,凝视着前方,用那渊博的才学、宏大的气度、浑厚的声音,将《诗经》一篇篇、一段段、一句句讲给后人……
通过对《毛诗诂训传》长期的学习和研究,毛苌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其内涵。继承了毛亨“上以风化下”的理论观点,又提出了“下以讽刺上”的新见解,这就更加体现出民歌本身固有的社会作用。历代进步的文学家,多以《诗经》为榜样,主张诗歌和现实相结合,这也是我国古代文学的一个好传统。毛苌对《诗经》的传播和研究,对后代的影响深远,贡献巨大。据史料记载:汉初传授《诗经》的共有四家,也就是四个学派:齐之辕固生,鲁之申培,燕之韩婴,赵之毛亨、毛苌,简称齐诗、鲁诗、韩诗、毛诗(前二者取国名,后二者取姓氏)。齐、鲁、韩三家属今文经学,是官方承认的学派,毛诗属古文经学,是民间学派。但到了东汉以后,毛诗反而日渐兴盛,并为官方所承认;前三家则逐渐衰落,到南宋,就完全失传了。所以毛诗成为《诗经》独一无二的传本。

毛苌为了更加迅速地传播《诗经》,他在盛夏狂风暴雨的天气里,他在寒冬大雪封门的日子里,他在晚上灰暗的油灯下,在妻子的陪同下奋笔疾书,把整理好的《诗经》逐字抄写到丝绸上。另外,他广交各方弟子,把《诗经》手抄本赠送给他们,叫他们到各地传授。毛苌废寝忘食不知疲倦地抄写着,写了一本又一本,他知道,每部手抄本,都是传授《诗经》的有力武器。
毛苌把自已抄写的第一本《诗经》,送给了最要好的朋友吴柯。吴柯合方村人,合方村建于西周时期,与毛苌居住的诗经村相距只有3里。3年前,毛苌来合方村讲诗,吴柯听的入了迷,对毛苌的文才佩服的五体投地,每到中午,吴柯死求百赖地拉毛苌去他家吃饭。到家后,毛苌发现吴柯对母亲说话粗鲁,极不尊敬,而像吩咐仆人那样叫母亲做这拿那。母亲猫腰瘸脊忙伙了半天,好不容易把饭做熟了,他却挑鼻子揑眼,嫌饭菜做得没滋味。毛苌把这些看在眼里,记在心中。二人用餐之时,毛苌慢慢用礼仪、孝道引导他,使吴柯孝敬父母,要从言语和行动上开始。吴柯拜毛苌为师。毛苌还用《诗经》中的《蓼莪》,对他进行教育:“蓼蓼者莪,匪莪伊蒿,哀哀父母,生我劬劳,蓼蓼者莪,匪莪伊蔚,哀哀父母,生我劳瘁……”这首孝子感伤不得终养双亲的诗篇,字字是泪,情真意切,感人至深。毛苌通过讲解和吟咏,打动了吴柯的心灵,他对自己的不孝,深表忏悔。毛苌在诗经台讲诗以后,吴柯在旁边盖了两间小屋,把母亲接来居住。吴柯甘愿当了毛苌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仆人。
毛苌广收弟子,以人施教,将愚人钝人教成君子哲人。他高声朗诵《诗经》中的每一首诗,让那些文人志士慢慢记住,有的还用丝绸抄录下来。毛苌在诗经台讲经,一传十,十传百,很快轰动了饶阳周围各县,人们非常向往这个风景秀丽的儒学之地。

公元前155年,汉景帝封儿子刘德为河间献王。据《饶阳县地理沿革》记载,战国时,饶阳属赵,河间属燕地,故毛苌为赵人。在西汉初的百余年间,饶阳先后属赵国、河间国、河间郡、琢郡。当时河间国驻乐城(今献县),距诗经台不到百里。刘德修学好古,招揽四方学者,尽求天下“善”书,忽闻饶阳居然有这么一位能够诵经解义的大贤毛苌,大喜过望,礼聘再三,把65岁的毛苌请去讲学,并封为“河间献王博士”。
毛苌一生淡泊仕途,但官令难违,老年来到河间。由于他多年在毛屋草舍的诗经台讲经,百姓生活习已为常,如今在相距百余里的日华宫和招贤馆两处讲学,生活生疏,心情郁闷,在河间仅仅生活了5年,便病故了。毛苌病危之时,对暮年离开饶阳深感后悔,一再叮嘱儿女,自己死后,务必归葬饶阳诗经村。

毛苌病故的噩耗传来,三州四县的人们,自动聚集到饶阳县诗经台,满怀悲痛和怀念之情,为毛苌大师 举行了隆重的葬礼。为弘扬毛苌的功绩,永远怀念毛苌大师,饶阳民众曾两次集资重修“诗经台”。清光绪年间,当时“诗经台”面积约五十亩见方,正中座落着一个高1.2丈,宽15丈,长30丈,周围用二尺的大青砖砌起的高台子,外有砖瓦红墙。台上有大殿三座,分为前后两院。前面有东西两殿,殿内除放有手抄本的《诗经》外,还有《三肖女》塑像。后院有大殿一座,尖顶楼两层,底层厅内有玉皇塑像。“诗经台”周围有地四十余亩,专人管理,生产的粮食用于民间慈善亊业。台正南6丈处有一眼深水井,这眼深水井曾有过神话传说。建国初期,相距百八十里的人们都曾在这里提过“神水”。据说,这种神水可治多种疾病。在每年四月二十八,还有个诗经台庙会。据说,起庙的前几天,县商会与各商家一块筹备,请戏班,搭戏台,发请贴。庙会的当天,地方官员和民间士绅,会在这里举行祭奠,吟咏《诗经》,向大师塑像膜拜。毛苌大师,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。
《太平寰宇记》载:“毛苌饶阳人,今毛宅仍存。”《深州风土记》说:“毛苌宅在今诗经村。”清乾隆《饶阳县志》记载明确:“毛苌宅在饶阳师钦村,村南有台,名诗经台,相传是当年毛苌讲经台。其墓在今饶阳县南师钦村。”古代村里有一首民谣一直流传到现代:“师钦村南诗经台,毛苌讲诗传后代,诗圣博士回故里,全村老少乐开怀;爷爷拉着家里坐,奶奶端来酒和菜,不谈诗经讲乡情,乡亲肦你经常来!”
南师钦村侯氏家族可称为书香世家,其后裔侯岁章于清光绪年间留学日本警务学堂,为保护诗经台,以避免滹沱河水冲刷,曾捐资带领乡民筑坝,还拿出自己的薪水重修村里的学堂。侵华日军占领饶阳后,侯岁章发现诗经台上的庙宇被日军拆掉去修建岗楼,难过的老人大哭一场。他激动地说:“诗经台是大雅之堂,毛苌不仅在那里讲诗多年,还是咱侯家的女婿。”为此,候岁章而感到无比自豪!后来,乡民们为了永远记念毛苌大师,决定把诗经村的‘诗’字改为‘师’,表达对大师毛苌的感激思念;把师经村的‘经’字改为‘钦’,是对毛苌大师的钦佩、尊崇和敬仰。师钦村一直沿用到今天,当年毛苌讲诗的诗经台,如今遗址仍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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